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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魚缸定做2025-01-22 14:36:439.03 K閱讀7評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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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文/夏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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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龍魚跳缸脫水能存活多久視頻:恐龍魚跳缸脫水能存活多久視頻教程 魚缸風(fēng)水

  

  他突然覺得一陣憤怒,他敬若天人的姐姐,他本來打算不顧一切去保護(hù)的姐姐,竟然撇下他跟那老東西走了!他這時(shí)的年紀(jì)還不清楚“背叛”的含義,但內(nèi)心已受到了極深的傷害。

  

  

  他暗暗發(fā)誓,沒有人關(guān)心他、在意他,他也不會再關(guān)心任何人!

  

  一、驚艷

  江浪是個(gè)十三歲的少年,像這個(gè)年紀(jì)的其他男孩一樣,他倔強(qiáng)、頑劣、跳動不安,每天同師父步青云頂嘴十次以上。

  步青云的性情不算溫和,江浪鬧得太過火時(shí),他會伸手將其摜入院里的大石缸中,扣上蓋子,壓上橫在院邊的一塊小山似的大條石。缸里全是水,一關(guān)就是半個(gè)時(shí)辰,江浪只好在缸里靜心修習(xí)龜息功,憋得受不了就亂踢亂打,步青云便會移開條石放他出來。他通常都會一蹦三丈高,指著師父“老光棍、沒婆娘要”地亂罵一氣,沒等師父來追,他先拔腿飛奔了。有時(shí)步青云會追上他狠揍一頓,有時(shí)便任他去了。

  江浪拜步青云為師已近三年,一邊學(xué)藝,一邊隨師父四處浪跡,直到三個(gè)月前,才在洞庭湖畔的岳陽城外覓了一所小房住下來。步青云深居簡出,江浪卻沒用多久就把城里城外跑遍了,和近鄰的男孩兒女孩兒玩成一片。盡管江浪遵從師命不顯武功,但他身手敏捷,人又機(jī)靈,玩耍中處處占先,很快就成了女孩子們的偶像。女孩兒們送他糖豆、熟雞蛋或是一張小手帕后,他便更意氣風(fēng)發(fā)、得意非凡了。

  小鈴鐺是他最忠實(shí)的跟屁蟲,大眼睛尖下巴,只有七歲,太小了。杏花也不錯(cuò),就是太多嘴。最漂亮的要數(shù)姍姍。姍姍跟他同歲,個(gè)頭比他還高,兩頰紅紅的,最有趣的是她的胸脯,在衣服底下微微隆起,跑動時(shí)一晃一晃的,像波浪。有一回他故意將手臂往那隆起的地方一撞,接觸之處軟綿綿的,他就大叫起來:“姍姍胸脯里有棉花糖!”姍姍氣得流淚,江浪后來送了她兩次花,又特地抓了只翠鳥給她,可姍姍還是沒有原諒他。

  江浪頗有些沮喪,直到那天去米鋪買米,見到一個(gè)女子,他就再也沒想起姍姍了。

  那女子穿一身合體的淡青色布衣裙,也是來買米的。這之前江浪還是個(gè)孩童,見著她以后,他心里就像春風(fēng)吹拂的大地,仿佛有什么在悄悄地蘇醒、萌芽。他呆呆直視著那成熟美麗的曲線,一袋好幾十斤重的大米拎在手上就忘了放下。

  她的相貌太美了,臉若輕霞,唇似嬌花,只是一雙妙目始終低垂著。周圍人的目光如刀如劍如火,她也沒有抬頭看上一眼。她買米時(shí)伸出一根春蔥似的手指比了比,用碎銀子付了十斤米錢。

  江浪扛著大米跟在女子身后。女子身體嬌弱,提著米袋時(shí)身體微微往一側(cè)傾斜,行得一段便放下來歇歇。江浪有心相助,卻無論如何也鼓不起勇氣。歇了五六程,女子進(jìn)了一所宅院。宅院不大,可圍墻很高,只看得見一個(gè)屋頂高聳著。江浪怔怔地等了一陣,可院門緊閉,女子沒再出來。

  這一天,江浪無心去同朋友們玩耍了。他吃飯時(shí)想那女子,練功時(shí)也走了神。晚上他夢見了她。女子似乎沒穿衣衫,他沒見過沒穿衣衫的女子,所以夢中總是看不清,但他感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快慰,手腳都微微痙攣。

  江浪有了心事,此后每天都去那高墻宅院外面伸長脖子轉(zhuǎn)悠,希望能碰上那女子出來。然而,非但那女子不出院門,也不見有旁人進(jìn)出。終于有一天,有個(gè)婦人高聲叫著“脆梨”走到院外時(shí),“吱呀”一聲,院門開了,女子站在門邊招了招手,向賣梨婦人買了五只脆梨。女子進(jìn)去后,江浪怔怔望著院門,心想:“無論如何,我要再見到她?!?/p>

  當(dāng)天晚上,江浪假裝先睡,趁師父打坐練功時(shí)悄悄溜了出去。他的輕功已經(jīng)有一點(diǎn)兒根底,女子的院墻雖高,他兩個(gè)借力縱躍就攀了上去。

  剛上墻頭,江浪嚇得差點(diǎn)兒沒掉下來。原來那女子就站在院中一株茶花面前,幸而她是以背相對,江浪忙不迭伏下身子,慢慢順著墻壁滑下地來,閃身躲在陰影處。沒過多久,女子轉(zhuǎn)身進(jìn)屋。屋里點(diǎn)著油燈,只見微黃的燈光一閃一閃地被移到了東首一間屋內(nèi)。

  江浪上了屋頂,四肢放松,伏在瓦上,輕輕揭開眼前的一小片瓦,往屋內(nèi)張望。他運(yùn)上師門秘技龜息功,那女子身無武藝,決計(jì)不知頭上有人偷窺。

  屋子是女子的臥室。女子靠著床帷,一派嬌懶之態(tài)。她脫去了外衣,只穿一件月白中衣,松松的領(lǐng)口露出一段柔美嬌嫩的脖頸。許是百無聊賴,她走到窗下案前,鋪開紙筆,寫起字來。江浪不懂書法,卻認(rèn)得她寫的字。

  那女子翻來覆去只寫了兩個(gè)字:“凌風(fēng)”。她將一張紙全都寫滿,這才嘆了口氣,吹燈上床。

  江浪聆聽了一陣,暗夜中只聽到偶爾的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之聲。他起身離去,心里既感到興奮慌亂,又隱隱覺得疑惑不安。女子孤身一人居住,她不害怕嗎?要是有壞人想欺負(fù)她,她怎么辦呢?“凌風(fēng)”是什么,大約是一個(gè)人的名字吧,是她的意中人嗎?

  江浪仰望夜空中的繁星,涼風(fēng)吹動著他的衣衫,漸漸地一股豪氣在他幼小的胸膛中涌起:“是了,我要保護(hù)她,不許任何人欺負(fù)她,從今以后,我就是她的意中人。”他意氣風(fēng)發(fā)地躡回家時(shí),步青云打坐還未完。他摸上床,想了一陣那美麗的脖子,便甜甜地睡去了。

  次日晚,他又去了那小院。他到達(dá)時(shí)比前晚早一點(diǎn)兒,亮著燈光的一間屋子里有“嘩嘩”的水聲。他一下子覺得熱血沖頂,心里“咚咚”狂跳——她在洗澡!他手心出了汗,可最終沒去看。并不是他想到了什么禮義廉恥,實(shí)在是因?yàn)椴桓摇R粋€(gè)成熟異性的肉體對一個(gè)尚未成年的少年,那種恐怖感不亞于洪水猛獸。等到女子出來后坐在院中梳理濕發(fā)時(shí),一股沐浴過后的清新香氣吹入他的鼻孔,他又懊悔了起來。

  女子進(jìn)入臥室后,又開始寫字,寫的還是“凌風(fēng)”二字。初時(shí)她一筆一畫寫得端正秀麗,寫得不久,筆下越來越快,字跡漸漸潦草,突然投筆于案,嚶嚶啜泣起來。她哭聲雖低,卻含著極深的愁苦之情。

  江浪伏在瓦上,但覺心頭酸楚。這一晚,他睡夢中都在想著她的哭聲。半夜驚醒時(shí),他突然明白過來:“一定是那叫‘凌風(fēng)’的壞蛋欺負(fù)了她,她才會寫著他的名字哭,我要遇上這‘凌風(fēng)’,一定殺了給她解恨!”

  次日晚上,江浪早早上了床,側(cè)耳傾聽,隔壁屋中寂無聲息,料想師父打坐練氣已入佳境。他起身套上鞋子,慢慢從窗戶溜出,一路跑到那令他神魂顛倒的院落,找到那個(gè)他已極熟的背光無人角落,提氣縱躍。但這一回他的雙腳還沒離地,頭上的發(fā)髻就被人揪住了一拽,整個(gè)人被拖得仰天一個(gè)趔趄。他的身手也算不弱了,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,腰上一麻,身子就飛了起來,肚皮在一個(gè)又瘦又硬的肩膀上一硌,然后就只看見一副穿著灰布衫的后背和兩條不斷邁動的長長的腿腳。

  他氣得七竅生煙,如果他開得了口,一定會“萬惡的老光棍”這般罵將出來,可惜擒他之人早知他秉性,一并點(diǎn)了他的啞穴。此人正是他師父步青云。

  步青云扛著他回了家,卻不進(jìn)屋,解下腰帶綁住他的雙腳,將他倒掛在門前那株老槐樹上。江浪全身的熱血涌向頭頂,蚊蟲嚶嚶嗡嗡繞著他臉面舞個(gè)不休。他心中惱恨欲狂,真恨不得跳下地來與師父惡斗一場。

  步青云坐在屋門口的條石上,叼上煙斗吸了起來。他吸了半袋煙,才道:“小子,這就叫‘吊民伐罪’,吊起你這小刁民,討伐你的罪。你心里一定在說‘老子有什么罪?’我就告訴你,你犯的罪可大了,依你的罪行,凡是正道中人,都可以一劍殺了你,大伙兒還要拍手叫好?!?/p>

  江浪腰間一痛,嘴巴突然能動了,卻是步青云投出一截小樹枝解了他的啞穴。他呱啦呱啦地就要叫罵,還沒說完一句,步青云就道:“你再亂七八糟地說,我就再點(diǎn)你啞穴,吊你三天三夜?!?/p>

  江浪知道師父說得出做得到,好漢不吃眼前虧,趕緊放緩了聲音道:“師父,我到底犯了什么罪?你說個(gè)明白,我才服?!?/p>

  步青云道:“咱們江湖中人,第一要講的是‘義’,第一要戒的是‘色’,任你殺人放火罪惡滔天,也比不過奸淫婦女令人痛恨。你半夜去偷窺人家孤弱婦孺的屋子,誰信你是上人家屋頂乘涼去?誰不說你小小年紀(jì)卻是色膽包天、無恥卑鄙?”

  江浪又是惱怒又是委屈慚愧,叫道:“我喜歡看誰就看誰,誰像你們這些正人君子滿肚子壞水,盡拿邪心肝想人!”

  步青云道:“小子,你倒真有理了。我若不攔下你,沒準(zhǔn)兒你小命已丟了。用你的笨腦瓜想想事,她一個(gè)孤身大美人,若沒人照應(yīng)著,像你這樣的江湖好漢不早把她搶得沒了影兒?你知道她是誰?她是武林盟主孟不凡拜把兄弟的媳婦!誰敢動她?偏有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,仗著有兩手三腳貓的功夫就飛檐走壁起來,死了也不知怎么回事!”

  江浪強(qiáng)嘴道:“我也去過兩次了,怎么沒事兒?”步青云怪笑,道:“那是你祖墳埋得好,叫你踩著了空兒。有膽你再去試試!”他站起身來,拍拍屁股進(jìn)屋去了。

  他沒再點(diǎn)江浪啞穴,江浪卻不開口了。他沒想到他心里那么美妙的情感,在旁人看來竟是如此齷齪。夜風(fēng)吹來,他額頭上涼冰冰的,卻是他羞憤的淚水倒流下來所致。

  二、思君

  一連好幾天,江浪不再外出亂跑,除了練功,便是幫著師父劈柴、挑水、拾掇家事。步青云見他小小年紀(jì)卻做出一副愁深思重的模樣,臉上便老是掛著一抹古怪的淡笑。江浪不出門了,步青云出去的次數(shù)卻頻繁了,耽擱的時(shí)間也漸久。江浪少年心性,過些日子閑得無聊,便重又去找以往那些同伴們廝混。他滿心歡喜見了杏花、小鈴鐺等伙伴,不過獨(dú)獨(dú)沒看到姍姍。

  杏花眨著眼嘆著氣道:“姍姍出不了門,她爹媽不讓她出來,說是病了,其實(shí)我娘跟我說,姍姍是被壞人欺負(fù)了。那天早上姍姍去地里摘菜,好久也不回來,我娘幫著去找,原來在菜地邊的小樹林昏過去了,身上衣服都沒了。我娘本來也把我關(guān)在家,我爬窗偷跑出來的。我才不怕壞人呢,我的牙齒可厲害了,遇上壞人,我就咬死他!”

  江浪本來是很喜歡姍姍的,聽了這番話,心里怪怪的很不好受。他雖還不懂男女之事,也知道女孩子被壞人欺負(fù)沒了衣衫,那是很羞恥、很可怕的。他忽然沒了玩耍的興致,一溜煙跑去姍姍家,可她家的院門上了鎖。

  當(dāng)姍姍見到江浪飛過院墻穩(wěn)穩(wěn)落在面前時(shí),著實(shí)吃了一驚。江浪見姍姍臉也瘦了,容色慘淡,訥訥地也不知說什么好,看到院角放著一個(gè)舂米的大石碓,走過去一貓腰抱了起來。那石碓少說也有百幾十斤重,他呼的一聲,把石碓拋起丈多高,落下時(shí)又輕輕接在懷里。他放下石碓,瞧著張口結(jié)舌的姍姍道:“你要還記得欺負(fù)你的壞人,我就去收拾他,給你報(bào)仇雪恨!”姍姍眼里淚水晃來晃去,半晌方道:“他蒙著臉,我只看見他左邊肩窩里有個(gè)圓圓的小肉瘤,他的力氣大得不得了……”姍姍沒能說出更多線索,江浪怏怏而去。

  這一晚,他又想起了小院中那個(gè)美麗的女子,若是她被壞人欺負(fù)了怎么辦?他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之時(shí),聽到師父回來關(guān)門的聲音,初時(shí)他沒在意,后來聽到師父在隔壁屋里不住嘆氣,這才想起師父這樣嘆氣已有好多天了。

  江浪決心守在那女子身邊保護(hù)她。第二天他給師父留下一張紙條,說是獨(dú)自闖蕩江湖去了,叫師父不要掛念。然后找出最舊的一身衣服,撕扯得七零八落地穿上,抹花了臉,扯散了頭發(fā),坐在那女子門外號啕大哭。他哭得十分悲傷,沒多久,那女子就開門來看。江浪相貌清秀,體形偏瘦,看上去比實(shí)際年齡還小些,他淚汪汪地哭訴著父母雙亡、無處安身,模樣看來十分可憐。女子顯然被他打動了,面含戚色,沉吟一陣,把他領(lǐng)進(jìn)了門。江浪歡喜得幾欲跳起,但是還得苦苦忍耐,作感激涕零狀。

  女子安排他在一間小耳房里住下,又找出一套男人衣褲,改小了給他換上。女子年約二十四五歲,神情溫柔和藹,與師父迥然不同,江浪心里暖洋洋的。當(dāng)那女子給他拉拉衣領(lǐng)、扯扯袖管之時(shí),恍惚之間,竟像是回到了母親身邊一般。

  那女子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過話,江浪忍不住問:“姐姐,你為什么不說話?你是啞巴么?”女子微微一笑,指指嘴巴,擺了擺手。江浪心里一陣惆悵,不過這惆悵很快就輕煙般散去了,女子雖然口不能言,但那雙深澈幽柔的眼睛總是帶著一種善解人意的溫暖,眼波及處,令人如沐春風(fēng),哪還需要什么言語。

  江浪樂陶陶地自甘仆傭,掃了院子,又抹桌子。一會兒劈堆柴禾,見那女子端出竹箕剝豌豆莢,便叫道:“姐姐仔細(xì)傷了手!”搶過竹箕坐在廚房木頭門檻上剝起來。他如此反常地體貼勤勞,若讓師父步青云見到,當(dāng)真要?dú)夂薜醚腊W癢,女子卻只道他天性如此,只是嫣然一笑,任他忙去??上Ы瞬簧米鲲?,要不然還真能將所有家務(wù)獨(dú)攬下來。

  這一晚,女子用豌豆燉了半只豬蹄,用一點(diǎn)青椒和肉末炒了一盤香菇,蒸了一甑子的米飯。江浪少年人食欲正旺,又勞作了大半天,這頓飯吃得真是狼吞虎咽。女子含笑瞅著,一時(shí)給他夾菜,一時(shí)給他添飯,自己也吃得甚香。飯后,女子板起臉做出生氣的樣子,才將搶著要洗碗的江浪推出了廚房。江浪正興奮著,哪里閑得住,便將院里黃桷樹下那張小木桌抹干凈,泡上了一杯清茶放好,只等女子收拾罷碗盞,牽著她衣袖過來坐下。女子笑吟吟地拍拍他頭頂,端起茶來很愜意地喝了一口。

  江浪見她歡喜,心里愈發(fā)高興,道:“姐姐,我永遠(yuǎn)這般做你的小廝好不好?所有的活兒我都會干,我保證十天之內(nèi)學(xué)會煮飯,我還要保護(hù)姐姐不受壞人欺負(fù)?!彼f得真誠,女子眼波中泛起一點(diǎn)溫柔的光亮,左手拉過他一只手,在他掌心寫了“林霜紅”三字。江浪道:“姐姐的名字叫林霜紅,真是好名字,太好聽了。”可惜江浪只是識得些字,并不通文墨,否則這當(dāng)兒定要引詩據(jù)詞地贊美一番。林霜紅伸手指了指院門,又?jǐn)[擺手,江浪道:“是了,姐姐要我不可將姐姐的名字對外人說?!绷炙t笑著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江浪心里好不歡喜,他感覺得到,姐姐是真拿他當(dāng)自己人看待了。

  三月的春晚,連風(fēng)都被萬物的香氣浸透,它吹動著花樹,吹動著江浪年少的心。他對林霜紅的綺念早在不知不覺中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親人般的依戀。他嘰嘰呱呱地說著他小時(shí)的調(diào)皮事,又說到他如何拜步青云為師。那是三年前的夏天,他和伙伴們在村外小河中洗澡,大家比賽看誰在水中閉氣得最久,結(jié)果贏的人一直都是江浪。那時(shí)候,一直坐在河邊看他們玩鬧的那個(gè)陌生人就飛到河上,像魚鷹捉魚那樣把他叼上岸,問他愿不愿拜其為師,去闖蕩江湖見世面。那時(shí)江浪的母親去世不久,煩悶的父親經(jīng)常收拾愛惹事的江浪,江浪既對陌生人所說的江湖感到好奇,又想跟暴躁的父親賭賭氣,沒有猶豫就點(diǎn)了點(diǎn)腦袋瓜子。沒想到這一回失算了,陌生人變成他的師父步青云后,他的日子過得更不痛快了。師父督促他練功很勤,他若不聽話就會挨揍。師父比父親可厲害到天上去了,父親要打他時(shí),他還能腳底抹油逃之夭夭,可是師父卻讓他藏不住逃不了……

  他講得正起勁,突然張大了嘴不吭聲,原來他想起了對林霜紅撒下的“父母雙亡、無處安身”的謊。他心頭打鼓似的跳,半伸著舌頭,苦著臉,極慢極慢地扭頭去看林霜紅的表情。

  林霜紅頭靠著竹椅靠背,臉孔微仰,夜晚蒙眬的微光灑在她臉上,使她秀美精雅的面部像鍍上了一層淡銀色的光。她的眼睛是閉著的,眼皮上隆起的小小弧形安恬而柔和。江浪舒了口氣,還好,姐姐睡著了。一念未已,林霜紅春山似的眉尖蹙了起來,眼皮的弧形波動著,似乎竭力想睜眼卻無法睜開。她的面部也開始了顫動,四肢微微痙攣,整個(gè)人都似陷入了恐怖的夢魘。江浪吃了一驚,忙伸手搖晃她肩膀,大聲叫道:“姐姐,快醒來!姐姐!”

  林霜紅沒有醒來,神情愈加痛苦,臉色在蒼白之后,漸漸泛涌起一層烏云般的陰暗顏色。她顫抖的身體竟似沒了溫度,涼得像秋天的湖水。江浪慌了神,又驚又怕,不知如何是好,束手無策之下想起了師父,忍不住便想去把師父叫來,但他畢竟沒下定決心,又怕一旦離開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(fā)生,猶豫延宕之時(shí),幸而林霜紅顫抖漸止,臉上暗色隱褪。她在江浪的呼喚中慢慢睜開眼來,眼光迷蒙而疲憊,冷汗淌在她蒼白的臉上,真如大病了一場。她眨眨眼定了定神,看著江浪微微一笑,抬起手來摸了摸他臉,原來江浪惶急之中早已是滿臉涕淚。

  林霜紅拉起他手,在他掌中寫了“不要緊”三字,將他手合在掌中搖了搖。江浪畢竟年幼,見她似乎沒事了,自也想不到深里去,破涕為笑道:“姐姐好嚇人,剛剛真把我急死了,當(dāng)真不要緊么?”林霜紅笑著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眼中忽然泛起兩點(diǎn)淚光。

  這一晚,江浪就睡在小耳房中。他心里異常安穩(wěn)滿足,什么也沒想,很快就進(jìn)入了夢鄉(xiāng)。次早醒來,天已大亮,春光從小窗的冰花窗格中射進(jìn)來,看來是個(gè)極好的天氣。他一躍而起,心想既做了姐姐的小廝,可不能貪睡懶覺,須得早起做事??上Я炙t早就起來了,不僅煮好了菜粥,還烙了一盤芝麻蔥花面餅。

  飯后不久,江浪揮帚打掃院里落葉。他本性難移,掃著掃著,便把那落葉掃得漫天飛舞。他見林霜紅并不嗔怪,反而在窗前含笑觀望,忍不住便想賣弄,將落葉當(dāng)作假想的敵人,將掃帚當(dāng)作三尺青鋒,口中“嘿嗬”有聲擊刺起來。

  步青云曾傳給他一套七十二式的崩云劍法,他天賦原本不錯(cuò),步青云又勤加鞭撻,是以他劍術(shù)已略有造詣,這時(shí)雖然隱去了劍招,可是騰挪劈擊之際身法利落,出手生風(fēng),也頗有一番氣勢。

  待得林霜紅含笑鼓掌,江浪一看院里已給自己舞弄得一片狼藉,臉騰地紅了,扭捏笑著,方才老老實(shí)實(shí)掃起地來。掃罷地,又去買了些米面菜蔬等物,回來時(shí)卻見林霜紅坐在木盆前洗衣。她洗的是幾件男子長衫,一件天青的,一件銀白的,一件鼠灰的,衣衫長大,顯然穿它們的人身形高大。洗好了,她在花樹之間系上繩子,將衣服晾曬上去,一件件慢慢抻平。

  江浪問道:“姐姐,這些衣衫是姐夫哥的嗎?”林霜紅身子微微一震,一雙纖秀的手停在濕衣上,半晌不動。江浪繞到她身前還要再問,只見她怔怔的,眼波在兩排長睫下藏得很深,但覺那溫暖的春光落在她身上,都像變得飽含雨意般清清冷冷。他吐了吐舌頭,悄悄走開。

  這日午后,林霜紅又在屋里寫字。江浪蹭了進(jìn)去,見她已寫了好幾張紙,每張紙上都是同樣的字句:“自君之出矣,明鏡暗不治,思君如流水,何有窮已時(shí)。”這是三國時(shí)魏國徐干的詩句,江浪自不知道出處,可詩句淺顯,他也能見文知義,見林霜紅寫滿一張接著又寫,便道:“姐夫哥為什么走了,他去哪兒了?你洗好了他的衣衫,是不是他快回來了?”

  他只管連珠炮似的發(fā)問,突然看見“嗒嗒”兩聲中,林霜紅面前正寫著的紙張上落了兩滴大大的淚珠。她提筆的手不住發(fā)顫,筆尖墨汁也滴到紙上,眼淚更如流泉般嘀嗒不絕。江浪嚇了一跳,又躡手躡腳溜了出去。

  他在院里閑走一陣,見那幾件大半干的長衫在風(fēng)里飄擺,不禁走到衣服面前一件件細(xì)看,咕噥道:“衣服好像很不錯(cuò),我什么時(shí)候才能長大長高,穿得下這樣的衫子?”他的眼光慢慢滑過三件長衫,突又返回去停在了第二件長衫的下擺上。這是那件銀白色的衫子,衣料質(zhì)地輕薄,映照著日光,下擺處清清楚楚地現(xiàn)出了兩個(gè)淡淡的指印。江浪沒有摸過衣服,林霜紅的手指比衣服上的印跡纖細(xì)得多,指印也并不是陳跡舊痕,江浪伸手拎住衣服搓了搓,指印立刻就被搓散了。

  他心中一陣狂跳,知道剛才有人來過。這人既在大白天悄無聲息地逾墻而至,想必武功很不錯(cuò),也斷不會是個(gè)好人!他體內(nèi)熱血沖得腦袋里嗡嗡作響,咬牙道:“想來打我姐姐的主意,找死吧你!”

  三、非禮

  一個(gè)白天平靜無事,到了晚上,江浪假裝先睡,趁林霜紅不注意時(shí)鉆進(jìn)她房間衣柜中。他屏聲靜氣,從柜門縫隙間注視著屋內(nèi)。林霜紅進(jìn)屋關(guān)門后沒有寫字,只是坐在案前托腮沉思,燭光照著她潔凈無瑕的臉龐,和那身后長可及地的如瀑秀發(fā),江浪心中暗贊:“姐姐真美啊,真像畫上的仙女。”一個(gè)在柜中呆呆凝視,一個(gè)在案前脈脈凝眸,只有燭花爆響的聲音偶爾響起,給這寂寂長夜平添了幾分柔謐。

  “弟妹,哥哥看你來了。”沒有任何先兆,一個(gè)粗豪的聲音忽然在窗外響起,話未落音之時(shí),與窗戶相隔丈許的房門被自外推開,本已插好的鐵門閂竟像是豆腐般隨之折斷。江浪一驚,深知來人武功極強(qiáng),很快便會察知屋中另有他人,趕忙運(yùn)上師門秘技龜息功。步青云所授龜息功與眾不同,不僅能長時(shí)間屏去呼吸,還可保持身體各項(xiàng)機(jī)能與尋常無異。江浪此時(shí)功力尚淺,只能龜息約摸小半個(gè)時(shí)辰,可這段時(shí)間已足夠了解很多事了。

  來人身材高大,膀闊腰圓,濃眉大眼,相貌堂堂,大約四十來歲。他的衣著也不如何華麗,看起來卻很氣派。他臉泛紅光,笑道:“弟妹好像比以前清減了,哥哥這些時(shí)日忙于籌辦試劍大會,可冷落弟妹了。”他笑嘻嘻地拱手作揖,林霜紅站起作福還禮。

  江浪見是林霜紅熟識之人,放下心來,聽那人一口一個(gè)“弟妹”,想起師父說過,林霜紅是武林盟主孟不凡的拜把兄弟媳婦,心頭一跳,暗想:“難道這人就是武林盟主孟不凡?”

  林霜紅背向著江浪,看不見她的神情,只見那人兩眼閃亮,神情怪怪地不斷打量林霜紅,見她還禮,急邁上兩步托住她手臂,連聲道:“弟妹休要客氣,可不要跟哥哥見外了。”

  林霜紅觸電般后退兩步,離衣柜近了些。那人收回手,嘿嘿一笑,道:“今日跟首批趕來參加大會的英豪喝了幾杯,倒忘了弟妹是不喜歡喝酒的?!绷炙t搖了搖頭,表示并不見怪,忽又走到案前,提筆在紙上寫起字來。那人往紙上瞟了瞟,道:“你是問卓凌風(fēng)兄弟來沒來。唉,哥哥不想瞞你,自從四年前卓兄弟不告而別后,我就在江湖上廣托朋友查訪他的行蹤,好歹我孟不凡還是武林盟主,大家伙兒都沒有敷衍,確實(shí)仔仔細(xì)細(xì)八方探訪過了,直到如今也沒有卓兄弟的消息。不止弟妹牽掛,我這當(dāng)哥哥的也是好生懸心哪。”

  江浪心道:“果然是孟不凡,原來武林盟主就是這副模樣,我還以為長著三頭六臂呢!那個(gè)卓凌風(fēng)想必就是我的姐夫哥,就是姐姐不斷寫在紙上的‘凌風(fēng)’,也是姐姐思念如流水的那個(gè)‘君’!這卓凌風(fēng)干嗎要拋下姐姐不告而別?姐姐這么美,他不是豬油蒙了心么!”

  他自在柜中憤憤不已,那邊孟不凡嘆道:“說來還是怨我不會當(dāng)兄長,那日切磋武功時(shí),我萬不該失手當(dāng)眾折斷他的碧血丹青劍。那時(shí)卓兄弟雖不過二十來歲,在江湖中卻是久負(fù)盛名,我折斷了他的成名兵器,他自然當(dāng)作是生平未有的奇恥大辱,這才一怒而去??墒沁@么多年了,還是不給你我半分音訊,他不念哥哥滿心愧悔,也該念著弟妹一腔思念之情啊?!?/p>

  江浪心道:“原來這個(gè)卓凌風(fēng)是個(gè)小氣鬼,不過斷了把劍,盟主大哥不認(rèn)了,老婆也不要了,真是活活的笨豬頭!”他正自責(zé)罵,忽見林霜紅肩膀微微抽動,料想姐姐定是流淚了,果然那孟不凡道:“弟妹莫要傷心,莫要傷心,你身子單薄,須得放寬了心往好處想。”

  江浪暗道:“這盟主胡說八道!老公跑了,還叫人怎么往好處想?”他年紀(jì)尚小,看不懂孟不凡那灼灼燙人的眼神,林霜紅卻暗暗心驚,提筆寫道:“夜深了,盟主請回吧。”

  孟不凡搖了搖頭,道:“不忙,不忙,我還有話跟弟妹說。弟妹知道自己哪一點(diǎn)最招人憐么?便是你口不能言啊。哥哥身邊美貌婦人也頗不少,不是伶牙俐齒賣弄唇舌,便是粗言鄙語口呆舌笨,哪及得上弟妹這般欲語還休的風(fēng)韻,這般脈脈無言的情致啊。”他口中贊嘆,一雙蒲扇般的大手老實(shí)不客氣地捉住林霜紅兩臂,猛地將她拉入懷中,嘟囔道:“霜紅,我的小姑娘,我想了你四年,從見第一面就看上了你,今日我不能再等了?!彼活櫫炙t掙扎,伸著一張酒氣醺醺的大嘴,沒頭沒腦地往她臉上吻去。

  江浪小臉一熱,心頭怦怦亂跳,暗道:“不好,這盟主想占姐姐便宜!”一時(shí)猶豫,不知道該不該跳出去喝住孟不凡。他固是年少無知,林霜紅卻從孟不凡強(qiáng)行破門而入時(shí)就暗自擔(dān)心,無奈她身單力弱,口不能言,這時(shí)陷身在孟不凡那鐵箍一般的懷抱中,哪里掙扎得脫,惶急憤怒之際,忽見孟不凡一只左耳就在近前,便即張口咬去。這一咬使盡了全身力氣,孟不凡左耳頓時(shí)缺了一塊,鮮血淋漓而下。他痛極暴喝,一把將林霜紅推跌在地。林霜紅口邊沾著他的鮮血,一雙美麗的眸子里燃燒著憤恨的火焰,無懼無畏地怒視著孟不凡。孟不凡摸摸傷耳,見掌中染血,勃然怒笑道:“小丫頭,這些年我的耐心也用夠了,今日你就是死在眼前,我也不會放過你!”

  到得這時(shí),柜子里懵懵懂懂的江浪徹底明白過來了,正待收了龜息功躍身出來救護(hù)姐姐,窗格上忽然響起“篤”的一聲,似是泥塊飛擊上來的聲音。

  孟不凡興致正高,被這塊泥石一擾,大怒罵道:“作死的東西!”他以盟主之尊而行此無良之事,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對方活著離開,罵聲未絕,他那魁梧的身軀已倏地穿窗而出。

  院中那株黃桷樹下,站著一個(gè)身形修長的青衣人,相貌平平,神情木訥,一雙眼睛在暗夜中霍霍閃動著異樣的光亮。孟不凡沉聲道:“閣下何不報(bào)上名來?”青衣人冷冷道:“我有一劍,劍名‘赤鳳’,聽說盟主有把舞陽寶劍,鋒利絕倫,特持劍前來一試鋒芒。”嗓音似乎故意低沉沙啞。

  孟不凡道:“試劍大會便在十日之后,閣下何不在天下英雄面前一展鋒芒,也好博得千秋之名?”他嘴上平靜說話,右手慢慢舉起,反手握住了聳出肩頭的劍柄。青衣人眼神凝聚,啞聲道:“不為浮名,但求一快?!彼蟊矍嗌滦溟g似纏著一條紅綾,這時(shí)候右手輕揮,紅綾忽解,在他掌中顫如風(fēng)絮,原來他的赤鳳劍竟是軟劍。

  孟不凡眼中一亮,笑道:“劍是絕品,閣下劍術(shù)亦必精絕,今日舞陽劍要大快朵頤了!”青衣人哼了一聲,不再搭腔,腳踩飄風(fēng)之步,赤劍幻作一幕紅影,若真若幻地?fù)]向孟不凡。

  院中二人照面之際,江浪已收功出柜,低聲道:“姐姐,我們先躲一躲?!绷炙t見他忽從柜中出來,微微驚奇,任他將自己扶起,伸手指了指衣柜,示意還躲到里面去。江浪猶豫道:“只怕孟老賊一找就著。”林霜紅搖搖頭,反手拉住他跨入衣柜,拉好柜門,黑暗中也不知她在什么地方扭動兩下,衣柜后面竟倏然移開了一道門戶,原來里面竟有一道可供藏身的夾壁。林霜紅先行進(jìn)去,江浪低聲道:“姐姐藏好了,呆會兒我來叫你,我要看孟老賊打架。”他是初生牛犢不畏虎,林霜紅卻深知兇險(xiǎn),拉住他手不肯放。江浪狠下心撥開她手,合上夾壁門戶,伸手摸去,平平整整的毫無痕跡,出來掩上柜門,潛在窗下探頭觀望。

  此時(shí),孟不凡與青衣人業(yè)已交上了手。孟不凡掌中是一柄長逾三尺的大劍,劍身寬闊,烏光流動,劍招大開大闔,其勢如長江大河,奔騰雄放。他武功本就以雄渾剛猛見長,那柄“舞陽”寶劍猶如長槍大戟,劍風(fēng)波及處,滿院花樹凋折,隨風(fēng)亂舞。

  江浪暗暗咂舌,心想:“孟老賊端的厲害,我要跟他動手啊,還不一照面就被他的劍風(fēng)撕成碎片了。”他暗自為那青衣人捏一把汗。那青衣人身法和劍法都極輕靈迅捷,劇斗之間看不真面目,只見掌中一把長劍赤紅如血,劍身窄而柔軟,隨劍招忽而狂顫如亂波蕩霞,忽而凝定如紅練經(jīng)空。青衣人氣勢雖然稍弱,劍法卻真是精絕。一重一輕兩柄寶劍各逞絕招,相斗甚緊。江浪只看得心旌搖蕩,血脈賁張,這時(shí)候只恨自己年紀(jì)太小,武功太差,不能如那青衣人一般,肆意暢快地與這不要臉的武林盟主狠拼一場。

  他看得一會兒,忽然“噫”的一聲,原來青衣人適才一劍竟似是師父所授崩云劍法中的一式。他初時(shí)只道天下劍法極多,難免有巧合相似之處,可過得片刻,又看到一招眼熟的劍法,乃是崩云劍法中的第三十一招“纖云四卷”,只是師父使的是普通青鋼劍,遠(yuǎn)不如青衣人赤鳳軟劍使來更得那云影四卷的神髓。便在此時(shí),孟不凡大劍如霹靂雷霆,忽將漫天云幕斬裂,青衣人赤鳳劍給那洶涌狂卷的劍氣碎為寸縷,整個(gè)人也后躍兩丈余。

  孟不凡并未追擊,壓低了聲音道:“果然是你來了,今日你又?jǐn)∮谖沂?,還有何話要說?”青衣人胸膛急速起伏,也不知是心情激蕩,還是已受內(nèi)傷而氣血翻騰。

  他臉不變色,只是那雙明亮的眼神變得暗淡而痛苦。他沒有開口,孟不凡低沉著聲音又道:“以我們當(dāng)年約定,不論我怎么做都不為過。我不想再看到你,如你再度出現(xiàn),我就把真相說出來,恐怕你寧愿死,也不愿讓人知道吧?”青衣人全身似在顫抖,啞聲道:“好,我走,你……你……”他像有什么話極想說出來,最后卻終于泄氣,嘆息一聲,縱身出院而去。

  江浪見他身形一縱,立刻有點(diǎn)發(fā)慌,知道孟不凡便要進(jìn)屋來,這當(dāng)兒逃也沒法逃,一骨碌鉆入床底,運(yùn)上龜息功屏去呼吸,但聽得極慢的腳步聲在窗外自東而西、自西而東地響著,顯是孟不凡正自徘徊踱步,心頭暗道:“走吧,走吧,老東西,半夜三更的,快回家睡你的烏龜覺吧。”然而事與愿違,腳步聲忽然變得快而穩(wěn),從門里響了進(jìn)來,顯是孟不凡已下了某種決心。

  江浪從床底看去,只見一雙穿著小牛皮靴子的大腳停在屋中央,跟著孟不凡“咦”的一聲,自是不見了林霜紅而詫異。沉寂片刻,孟不凡道:“弟妹,哥哥今日喝多了幾杯,可大大地失禮了,請弟妹看在這些年來哥哥一片赤忱之情,就原諒哥哥吧?!甭曇袈犎サ褂行厝嶂畾狻=诵南耄骸敖憬悴挪粫夏愕漠?dāng)!”不料,衣柜門輕輕響動,林霜紅踏在白底黃花繡鞋上的雙足盈盈著地,行到案前,紙上沙沙有聲,不知道她寫些什么,只聽孟不凡道:“好,我答應(yīng)你,這些時(shí)日岳陽城中魚龍混雜,為了你的安全,今日我就帶你回府去。你也不用收拾什么了,我會給你置辦最好的衣飾釵環(huán),只要你真心實(shí)意跟著我,我以盟主的身份——不,以一個(gè)男人的尊嚴(yán)跟你發(fā)誓,決不會虧待了你!”

  江浪鉆出床底時(shí),林霜紅已跟著孟不凡走了,僅看她雙腳行走的動作,他知道姐姐是自愿的。她臨走前寫過的那張紙還在案上,墨跡未干,字跡又濃又亮:“遍告江湖,十日后明媒正娶。”

  江浪喃喃道:“姐姐要跟孟老賊成親了,姐姐要跟孟老賊成親了?!彼蝗挥X得一陣憤怒,他敬若天人的姐姐,他本來打算不顧一切去保護(hù)的姐姐,竟然撇下他跟那老東西走了!他這時(shí)的年紀(jì)還不清楚“背叛”的含義,但內(nèi)心已受到了極深的傷害。他把那張紙揉成一團(tuán),狠狠擲到地上,又狠狠踩了幾腳,狠狠地跳出窗去。他本想拔腿就飛奔出院的,腳下還是忍不住一頓,環(huán)顧這已經(jīng)熟悉的院落和屋舍,他忽然“嗚嗚嗚”地哭了起來。他暗暗發(fā)誓,沒有人關(guān)心他、在意他,他也不會再關(guān)心任何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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