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魚眼睛壞了還能長出來嗎:龍魚眼睛掉了還能活嗎
, 顧長歌,楊真水,不錯不錯,顧家少爺微笑著點頭,楊管家也羞澀的笑著,眾人又是一陣贊嘆!, 調(diào)音的手停下來,我愣了愣,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:“這只是初稿,我……我還沒試過呢,只怕……彈不好……”, 他不由分說,把譜子遞還到我手里,“那正好讓我來幫你參考參考!”, 他一邊掰開我的手不肯退出去,一邊說:“哎呀!我不都替你求情了嗎?你怎么這樣小心眼兒?。 ? 他眼睛一亮,不由自主伸手來?。骸斑@么快就寫好了?給我!”
簡書作者:歲歲有喬木 經(jīng)授權(quán)發(fā)布!
別后相思隔煙水,菖蒲花發(fā)五云高。――唐.元稹 《寄贈薛濤》
(一)顧長歌楊真水
青磚黛瓦,煙雨人家。煙水是一座古舊小鎮(zhèn),鎮(zhèn)子不大,人也不多,誰家有個什么新鮮喜事兒,不消一會兒功夫便會傳得無人不曉。
前夜里,鎮(zhèn)上的大戶人家――顧家少夫人誕下一麟兒,生得俊朗,一雙眸子璨若星辰,透著一股英氣,降生時的哭聲清澈響亮,響徹整個靜謐的小鎮(zhèn)。同一夜,顧家管家楊管家的妻子也誕下一個男嬰,只比顧家小少爺晚了一個多時辰,亦是生得俊秀可愛,粉面軟糯,眉目清秀。
得知喜訊,鎮(zhèn)上的街坊鄰里一大早都快把顧家宅第的門檻給踏濫了,都想看看那兩個新生的小娃娃。顧家雖為大戶,但一向待人寬厚,與鄉(xiāng)里鄉(xiāng)親友好如一家,古鎮(zhèn)民風(fēng)淳樸,故而鄉(xiāng)人們來此道賀卻如此不見外的舉動也不足為奇。
老鎮(zhèn)長被人攙扶著,顫顫巍巍地也來了,新生命的誕生總是讓人歡喜的。
“鎮(zhèn)長,您請上座!鄉(xiāng)親們都坐!”顧少爺招呼著,兩位新母親一人抱著一個小娃娃從內(nèi)堂出來。
“哎喲!少夫人,楊家嫂子,你們倆怎么出來了,你們身子虛,快回去休息,我們就是來看看兩個孩子的??炜炜欤旎匚萏芍?,月子里可別見了風(fēng),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就是不懂事兒!”
老鎮(zhèn)長著急忙慌地把兩個母親數(shù)落了一通,顧少夫人與楊家嫂子相視一眼,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。街坊鄰里那些有過生產(chǎn)經(jīng)驗的大嫂子們也幫忙勸說,挽著她倆回屋去了。
顧家少爺一手抱著一個小娃娃,送到老鎮(zhèn)長面前:“鎮(zhèn)長您看,這個是犬子,這個是楊管家的兒子?!?/p>
眾人湊過來細看,好一對兒粉雕玉琢俏朗君,眾人一陣贊嘆。老鎮(zhèn)長也是仔仔細細地打量,這兩個娃娃實在是漂亮,讓人看著就喜歡。
“鎮(zhèn)長您德高望重,不如請您給這兩個孩子起個名兒吧!楊管家你看如何?”顧家少爺提議。
“少爺說得對,就請鎮(zhèn)長替兩個孩子起名兒吧!”楊管家讀書不多,本就為孩子起名兒的事兒煩惱,如今少爺提議,如果能讓老鎮(zhèn)長幫忙起個名兒,那是再好不過了。
推辭不過,老鎮(zhèn)長捋了捋一把山羊胡須,沉吟片刻,說:“歌詞自作風(fēng)格老,詩卷長留天地間――顧小少爺就叫長歌。古語云上善若水――楊家小哥兒就叫真水。如何?”
顧長歌,楊真水。不錯不錯,顧家少爺微笑著點頭,楊管家也羞澀的笑著,眾人又是一陣贊嘆!
從一出生,顧長歌與楊真水的命運,就已經(jīng)注定了要糾纏在一起。
(二)拷花藍小裙腰
一曲新詞酒一杯,新譜了一支曲子,可是卻沒有酒,母親不讓我飲酒。
一個人花間獨坐,試著彈奏新曲,以便對不合理之處再做修改。一雙手輕輕蒙上了我雙眼,鼻尖早已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。
“長歌,別鬧?!蔽沂指采纤氖郑讣馕唇獾溺殍V讣子|到的是一片溫厚,我把他的手輕輕拿開。
“怎么一下就被你猜到了,真沒意思!”他輕笑著,玩世不恭地在我旁邊坐下。
“這是――新近譜的曲子?”箏上擱著的曲譜被他拿去,他是懂音律的。
“嗯?!蔽尹c點頭,手上調(diào)試著弦音。
“彈給我聽聽!”
調(diào)音的手停下來,我愣了愣,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:“這只是初稿,我……我還沒試過呢,只怕……彈不好……”
他不由分說,把譜子遞還到我手里,“那正好讓我來幫你參考參考!”總是這樣不講道理,從小就不講。
調(diào)好弦音,我凝了凝神,沉下氣息,抬手間,緩緩舒展開來的是一幅煙雨江南,娓娓動聽,絮絮訴說。
人都說箏悅耳,琴悅心;琴悅已,箏悅?cè)?。音律于我,如知已,如影隨,相知相依,不可分離。我心悅兮,箏亦悅兮。
一曲終了,抬眼卻見他直勾勾的望著我,唇邊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。
“你笑什么?這曲子不好么?”細細琢磨著曲譜,自我感覺不夠完美是有的,但也并無多大差錯。
他挑眉,伸手又從我手中取走了曲譜,“不是曲子不好,是你這衣裳不好??交ㄋ{布小裙腰,好好兒一個男兒郎,做什么這般女兒打扮……”
我臉一紅,佯裝惱怒,揚手欲就著手邊的東西扔他,卻發(fā)現(xiàn)實在沒有東西可扔,連曲譜都被他拿走了,只得口中嗔罵:“去你的!”
母親在我之后一直想要個女兒,卻始終沒能實現(xiàn)這個愿望,便有意無意地將我做女兒打扮。年紀少,不必在意,我也沒覺得有什么,也就隨她去了。
不過,也因著容貌生得秀氣,總有不知情的人將我當(dāng)作女子,每每都讓我羞惱不已。
今日他倒也拿這話頭兒來取笑我,我怎能饒得他!
不甘罷休,我在花園里追著他作勢要打,他也成心跟我鬧,就是不讓我抓到。兩個人追追趕趕,驚得滿庭芳華競相搖曳,花落滿園。
“真水,你們兩個鬧什么呢?看看這滿園的花,給糟蹋成什么樣了!你追小少爺做什么,少爺若是摔了磕著碰著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爹爹對我一向嚴格,見到這番景象,自然少不了一頓數(shù)落。我心下委屈:“是長歌先欺負我……”
“那你也得讓著他!還不向小少爺?shù)狼?!”話還沒說完便被爹爹打斷,爹爹也一向蠻不講理。
倔脾氣一上來,我就不愿意給他道歉,憑什么呀!我嘴巴撅得老高,頭歪向一邊。
爹爹一時生氣,竟作勢要打我。長歌這才開口替我求情:“楊叔您別生氣,真水跟我鬧著玩兒呢……”
好幾天都沒理他,他來找我,死皮賴臉的說好話:“好真水,你別不理我好不好,我又怎么得罪你了?”
我轉(zhuǎn)過身,把他往門外推:“你走,我不跟你玩兒,給爹爹看見給又以為我欺負你要揍我!”
他一邊掰開我的手不肯退出去,一邊說:“哎呀!我不都替你求情了嗎?你怎么這樣小心眼兒?。 ?/p>
我氣不打一處來:“你替我求情?一開始怎么不說啊,就那樣看著我被爹爹訓(xùn)!我是小心眼兒??!你去找心眼兒大的人啊!別來找我!”
我不是會在任何人面前使小性子的人,我的無理取鬧,不過都是因為在意,在意我在他心里的份量,在意在他心里我是不是與別人不同。
(三)落花飛東風(fēng)吹
我喜歡他面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曉之花。我喜歡他眉如墨畫,眼含秋水。我喜歡他轉(zhuǎn)盼多情,帶笑含嗔。我喜歡他花間獨坐,一人一箏,手指翻飛如一對雪白的蝴蝶……
我他媽是不是有???!
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,他就那樣無聲無息地住進了我心里,好像自然而然,當(dāng)我意識到我無一日不想他,無一日不想見他,我慌了――這是病嗎?
我與他同年同月同時生,他比我晚了一個時辰。從兒時起我與他吃住都在一處,從沒有拿他當(dāng)下人看,我有的他都會有,我什么都可以分給他,食同桌,寢同榻,親兄弟也不過如此。
他小時候身體不好,時常生病,總是我陪在他身邊,喂他吃藥,哄他入眠。
他喜好音律,尤善古箏,十五歲那年,我求父親花重金聘名師,為他斫了一把紫檀木箏送給他。看他看不釋手的模樣,我感覺自己好像比他還開心。
我不知道自己學(xué)習(xí)音律的初衷是為什么,可能,只是因為那是他喜歡的,所以我也別無選擇的喜歡著。
他的音樂天分比我高,總有新曲問世。我便為他填詞,他為我彈唱,伯牙子期,高山流水。
“真水!”我填好一首新詞,興高采烈急忙給他送去。不出所料,他又一個人在花園里彈琴,不理世事。
“真水,你猜――我給你帶什么來了?!”我討好的向他賣乖,他淡淡掃弦,“你能有什么好東西?!?/p>
我把抄好的新詞遞到他面前:“你看!”
他眼睛一亮,不由自主伸手來取:“這么快就寫好了?給我!”
我有心逗他,手一揚,寫有曲詞的紙張被高高舉起,他伸出的手便落了空。
他身量不及我,從小體弱多病讓他身材弱小,整比我矮了一個頭。他急了,跳起來想要從我手中搶東西。
看他滿臉通紅的樣子,我玩心大起,高高的舉著就是不給他。
“不給,不給!你想要?求我?。 ?/p>
他這回真急了,就是不肯服軟,輕輕抿了抿嘴唇――那是他做什么事情暗下決心時的習(xí)慣性動作。他猛地向我撲來,我一時恍惚,腳下不穩(wěn),連帶著他也向下倒去,兩個人雙雙躺倒在地上,又驚起一地落花。
他伏在我胸口,透過薄薄的衣衫我能感覺到他溫?zé)岬暮粑?。他顧不得我們倆還躺在地上呢,伸手奪去了曲詞。
他欲起身,被我一把拉住。我輕笑,“讓你求我一回怎么就這么難呢?你這不服軟的性子,遲早會吃虧!”
他仰起臉看了我一眼,突然欺身而上,一口含住了我的喉結(jié)。我毫無防備,一時怔住了。再回神,他已經(jīng)撐開我的胸膛,起身匆匆離去。
我傻傻地在地上躺了許久,回味著剛才那一幕,只覺得當(dāng)他柔弱無骨的小舌輕輕掃過我的喉頭時,心里和身體某個地方,都癢癢的。
(四)烏蓬搖宿雨敲
聽說老爺給長歌定了一門親事,他最近總是陪著那個姑娘早出晚歸,難怪都不來找我了。
新譜的箏曲我都已經(jīng)練熟了,可惜少了他寫的詞。罷了,欲將心事付瑤琴,知音少,弦斷有誰聽。
如果可以重來一次,我寧愿那一日我不曾出現(xiàn)過,或者,我寧愿我與他從來不曾遇見過??墒牵遗c他的命運,從出生就注定了……
那一日,當(dāng)我聽說他回來了,難掩內(nèi)心的激動,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。
可當(dāng)我拿著厚厚一疊曲譜來找他,窗欞下,見到的卻是他眉眼淺笑,將一個姑娘摟入懷中,耳鬢廝磨。我明明洞若觀火卻寧愿自己眼瞎心盲,手中稿紙散落如一地陽春白雪,卻沾染上絲絲入扣的哀傷。
為什么我可以不娶妻而他卻不能?原來,我竟忘了,他終歸是顧家少爺。
他訂婚那夜,小鎮(zhèn)上夜雨綿綿,我來到他的窗前,渾身濕透亦渾然不覺。輕扣著三兩聲,他終于迎身出來:“真水?”
我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,良久良久。我抿了抿嘴唇,仰起臉望著他的眼睛,雨水順著額頭流進我眼睛里,又順著臉頰流下來,已分不清哪是雨水,哪是淚水。
“我求你!不要娶她……”
生平第一次向他服軟,只因為那個人是他,可是如果這樣能夠挽回他,我可以放下所有的自尊與清高。
他怔怔地看著我,我分明看到他眼中滿溢著不忍,他抬手似乎想要撫摸我的臉,最終卻又收回,輕輕掰開我緊抓著他的手。
“回去吧!”
看著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的遠去,我想開口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一個人去,又一個人回,看著房中那一把紫檀木箏,那是十五歲時他送我的禮物,是我最為珍視的東西。
夜風(fēng)夾著雨絲從窗外吹進來,吹打在我身上,原本就已濕透的衣衫濕漉漉把粘在皮膚上,此刻便更添寒意,可是我卻仿佛沒有知覺一般。
我拿著一把匕首,將琴弦一根一根挑斷,每斷一根,都心如刀割。沒關(guān)系,痛了才好,痛了才會放下!
煙雨籠罩里烏蓬船晃晃悠悠,我看著身上簡易的行裝,也許,真的沒有留下的必要了。外面的世界那么大,我總要去看看……
(五)風(fēng)雨靜太斑駁
我知道那日真水在窗欞下看得真切,本不想傷他,可最終還是傷了,用那樣的方式。我親吻那個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女子,心里滿滿的都是對他們兩個人的愧疚。
那一夜他站在我窗前淋著雨,渾身濕透,臉上淚雨交雜,我心亦如刀絞,多想就那樣不管不顧地把他拉進我懷里,永遠都不放開??墒俏也荒?!
下人來報,真水不辭而別,我難以相信,慌忙跑去他的房間,卻早已人去樓空。房間里只余下滿地的曲譜――如雪花般的碎紙片,和那把琴弦盡斷的古箏。
我追至宅第大門,想要去渡口看看,是不是,還來得及??墒亲罱K還是收回了已經(jīng)邁出門檻的腳步。我還是不能!
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房中,意外的見到我那所謂的未婚妻,她手拿著的,正是那日真水落在窗外又被我一張一張悄悄拾起的曲譜,上面,有我已經(jīng)填好的詞,一字一句,皆是我不可訴說的情意。
她一臉怪異,上下打量一下我,又看看手中的稿紙,似乎是在確定些什么。我無心與她糾纏,直接伸手,面無表情:“給我!”
她盯著我,良久,突然狠狠地將那一疊稿紙摔在我臉上,揚長而去。我蹲下身,一張一張地收拾,無法抑制地泣不成聲,心,痛得無法呼吸。
(六)別后相思隔煙水
多年以后,時過境遷,當(dāng)年的風(fēng)華少年都已經(jīng)華發(fā)暗生。
顧長歌庭前獨坐,面前是那把紫檀木箏。凝了凝神,沉下氣息,抬手間,緩緩舒展開來的是一幅煙雨江南,娓娓動聽,仿佛在向心愛之人絮絮訴說著多少深情。
他后來,又找人新續(xù)了琴弦,每一根,都音色極好。只是,弦再續(xù)易,人再聚難。
當(dāng)年楊真水獨自離家,幾經(jīng)輾轉(zhuǎn),到了延安,受新思潮影響,投身于革命事業(yè)。
他文弱書生一個,肩不能扛,臂不能提,只能做些后勤工作,本是沒有機會上前線的。可是天有不測風(fēng)云,那一日他所在的營地遭遇敵人突襲,數(shù)十枚炸彈從天而降,他們根本連反應(yīng)的時間都沒有。他,尸骨無存。他死前,沒有話留給他。
陣亡通知單送到顧長歌手上的時候,共產(chǎn)黨同志好奇的問他是楊真水什么人。他怔了半晌,“我……我是他哥哥……”
那位同志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楊真水同志是革命的英雄,請節(jié)哀!”
英雄?是啊!真水多勇敢,做什么事都那么勇敢,敢于遵從自己的心,他卻一直以為那只是倔強。反而是他自己,從來都是最懦弱的那一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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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后相思隔煙水,菖蒲花發(fā)五云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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